ダメ人間岚

GONE.

【源藏】Toxicosis

*还是写出来了嗯,小黑雀到圣诞漫画的写信源,一个过渡吧。
我爱他,他辣么好。




◆痛苦。

各种先进的机械设备在几个月内逐渐代替了身体上残缺的人体组织。当一根一腕粗的导管狠狠绞进他心口中间的那一刻,瞳孔中红色的暗光亮了起来。

◆仇恨。

从最初,濒死的他被抬上手术台,整整两周,他的记忆都是一些残破迷幻的景象,交替着那人举着刀狰狞的面容,被头顶的无影灯晃得睁不开眼;到后来,他在麻醉作用下进入噩梦,嘶吼质问着眼前浑身浴血背对着他的那人,彻底醒来后望着那盏不再刺眼的无影灯茫然放空,揣测着又有哪部分身体缺失的同时,被告知因为术中情绪波动过大而不得不重新开始。
平静地看着洒了一地的人造血液,他又给自己打了一针杜冷丁,躺下,徒劳地期待那盏无影灯的光能遮盖住脑中那道怎样都挥之不去的背影。

◆我,活着。

“除开大脑,目前你全身有43%的部分已经被械体替换了,”齐格勒博士看着戴着氧气罩躺在床上毫无生息的他,担心地在材料上写下了几笔,“还是要坚持下去吗,源氏?”
一旁心电仪的起伏微微有些波动,最终还是恢复了规律死板的节拍。
“……是,请继续。”
随着轻轻的门闸扣合声,他的思维又重新回到自身的呼吸和心跳上来。痛觉令他感到真实,而不像是冰冷金属所带来的陌生和虚浮,哪怕是植入体内,用于维持生命。
他不止一次想要拔掉自己全身上下的管子,让身体上所有的创口迸裂,溢出属于他和不属于他的鲜血混合物,站在那人面前呵责咆哮,
——可他偏偏就在心头闪过电流似的刺痛那一瞬间没了力气。
“……”
该说什么呢,我开不了口。

◆为什么?

钢针一根一根插进了他本就因为细胞破损严重而萎缩的肌肉组织中。强迫着自己站起来,如同婴儿蹒跚学步一般迈开步伐却重重摔在地上,房里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暗暗叹了口气。
“……还不够。”
他僵硬地推搡着走过来想要扶起他的医护人员们,安置了最新视觉终端的琥珀色双眸黯淡无光。
他把自己的身体摔回病床上,伸出满是伤痕的左臂等待着麻醉剂的注射。
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源氏开始与无影灯单方面的对话。他是不是蕴袍加身,以胜利者的姿态端坐在岛田大宅中央,名正言顺地行使着属于大名的权利呢?
意识开始模糊,系统逐渐进入休眠。
那我呢?我在生与死的边界徘徊,在折磨与苦难中任凭痛感酣畅地流过全身,在尴尬与屈辱中一遍一遍地回忆着亲手把我变成这副模样的你。
我诅咒你,岛田半——
又是最为凛冽和尖锐的疼痛刺伤和麻木了心头,他的意识彻底堕入无边的黑暗。
可为什么我连想起你的名字都做不到。

◆咎由自取。

“回头,你倒是给我回头啊!”对于眼前这黑暗混沌的世界他毫不在意,视线能触及到的范围内还是只有那具有些孤单和懦弱的背影。他不敢上前一步,只能冲着那看似遥不可及又仿佛近在咫尺的罪魁祸首大喊大叫。
那个人又怎么会愿意回头看我一眼呢?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月,直到有一天,虚拟的梦境突然有了变化。他梦见自己握着满是鲜血的竜一文字,怀里抱着一动不动的人,居然是那位已经断气的凶手。
他吓坏了,胸甲下的人类心脏久违地紊乱跳动起来。强制性从梦境脱离回现实的时候,满屋子的警报呜啦呜啦响作一团,半夜惊醒了所有队员。
那几天,他茫然又烦躁,再也无法进入拟造的精神世界。
如果我杀了他,
如果我杀了他……

◆归途何处。

“当下数据是74%,源氏,”历经数月以后,齐格勒博士把身体数据概况递交到了他的手上,却被源氏随手丢在了一边,“……一会儿猎空特工会和你进行模拟演练,我们将评估你的身体机能是否可以支持实战时的高强度运作和承受一定程度的战时创伤。”
他低着头,红着眼,如同低等器械一样点了点头。
那个梦好像一把诡异的钥匙,打开了一个全新的精神世界。他开始不满足于利用死亡来执行他的复仇,“我还给你的痛苦,不及我自身承受过的百万分之一”,梦境中,他的手段更为血腥和放肆。
我要羞辱你,我会毁掉你。
与他俩年轻时温柔地耳鬓厮磨不同,他要用性作为一个有效的武器,从最脆弱的部位开始,一点一点撕碎那人的自尊与骄傲。
“……不……求你……”
那人带着从未展露过的痴妄又失态的面容在他身下求饶。
冷却液的作用已然失效,人造生殖器在裆部的甲胄背后剧烈地抖动,他到达了精神高潮却射不出任何东西。
那是莫大的空虚和失落。

◆“来吧。”

回音也带着电流声回荡在空旷的训练室里,手里剑从他手中弹出。械体给了他力量,那股驱力从身体的大半部分中一倾而下,重新能够战斗的兴奋比麻醉药品更讨得他神经的愉悦。
(杀了他。)
耳边明明是呼啸的风声,却不知为何响起了一个声音,
(杀了他……)
他想起那是当时濒死的麻雀,捂着胸前被那人砍出的大口子,一脸的难以置信和求生的渴望。那个可怜的孩子哭着,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字,但他知道那孩子想表达的意思——
(杀了哥哥啊!!!)
眼前的红,究竟是系统故障的警告,还是当时的血染一片?

“……刚才好险,要不是及时终止,我可能连命都没了。”猎空把黄色目镜取了下来,心有余悸的她不愿再回想起暴走的半智械突然火力全开地扑了上来的可怖场景。一旁的齐格勒博士皱着眉拍了拍女战士的肩,转身走向正被大型固定架控制住的源氏,他眼里已经隐蔽了杀意,暗红色的瞳孔又失去了焦距。
“……对不起。”
“别在意,她没有受伤。”齐格勒博士不知应该怎么面对面前的这位年轻先生,他经历的事、烙下的心灵创伤并不是两三天就能消除的,“我们最终决定暂时把你安插在暗影守望的部队中,你直接受命于加布里尔.莱耶斯长官。”
“是。”
“还有什么特殊请求吗,源氏?”
“是的,”他抬起头,被黑色合金面罩盖住的下半张脸匿了伤疤和人类应有的表情,“我想进行最后阶段的改造。
“我想把进度推至100%。”

◆……我曾为你舍弃一切。

源氏从小害怕疼痛,那时候的他喜欢拿这个当最好的借口,跑到父亲和那人的怀中撒娇。自从以这个形式“重生”之后,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痛怕了,却一次又一次地接受着改造,让自己越来越脱离人类的范畴。
现在想来,只是想沉浸在痛感和麻醉感中,寻找那么一丝可笑的慰藉罢了。
“是你亲手把毒素种进我心中的。”
他按着左胸光镜的部位,那保护着他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人类器官之一。
他知道得到的力量强大而鲜活,却忘记了为了这力量,到底失去了什么、抛弃了什么,自己又变成了什么。
待在暗影守望的那段日子里,他杀人如麻,用龙刃破开敌人胸膛的时候,他总是抑制不住地想起那人。
你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瞬的后悔?

“从明天开始,你不再隶属暗影守望的部队,”加布里尔长官把他叫到跟前,仔细打量他一番后这样说到,“你戾气太重了,齐格勒会处置好你的,现在,滚吧臭小子。”
他鞠了一躬,合上面罩。
除了杀人,我还能做什么?

◆……我的半藏。

源氏站在尼泊尔的雪山下,让风雪拍打在自己坚硬的外甲上,他不会冷,了无生趣地抬头看了看白茫茫的一片,迈开了第一步。
得知半藏出逃本家的消息的第二天,齐格勒博士立刻把他派遣到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说是让他去找一位自己的故人。他在下了飞机还未进入雪山之前的短短几小时,看到山下人头攒动的集市里,智械穿着人类的衣物,一脸祥和地和摊主讨价还价,心中的感觉很是奇异。
他在上山的路上顶着风雪艰涩地前进。大雪中,体温平衡系统不知怎的突然故障,整整五分钟,他脆弱的人类脏器都被迅速变得冰冷的甲胄冻得几近痉挛。
“……半藏。”

……

半藏,我的哥哥,我的爱。
很久没有给你写信了。上次你问我新的躯干怎么样,我觉得很好,但有些话我得告诉你。
我所承受的一切,是你无法想象的苦难。我没有要求要你一五一十地承担,我也没有要你一点一滴地偿还。我恨你,恨之入骨,我发誓要把你碎尸万段,
……但我不能,没有人教会我该如何像你当时向我挥刀一样地伤害你。
我不想,我是个懦夫,我不敢。
老师让我学习冥想。我不止一次地梦见过也设想过,如果当初是我杀了你,我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原谅我自己。我可能会崩溃,会疯狂,会随你而来。
你呢,半藏,你有没有那么一点怀念我?
祝你圣诞快乐,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哪儿,但我很想和你一起分享一个草莓蛋糕,就像小时候那样。

“老师,我们继续吧。”
源氏把左手里握着的笔放回书桌上,再把信纸折了三折,扔进了一旁的火堆里,朝禅雅塔走去。
太阳出来了。

9/4/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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